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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交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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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雪不知道鹿仁佳心底的忐忑, 吃了晚飯就將鹿仁佳拎到房間去做交接去了。

鹿仁佳也沒想到田雪居然這麽匆忙。

進房間之前給沐戈壁瘋狂使眼色。

一人計短二人計長②。

三個諸葛亮,總能湊出一個臭皮匠!

收到信號的沐戈壁立即加快了動作,腳步匆匆的將臟碗給搬到了水池邊, 打了一臉盆水,還貼心的灑了用來去油的堿粉, 這才擦擦手, 十分自然的進了田雪的房間。

目睹一切的姚姥姥:“……”

一進房門, 就看見田雪坐在辦公桌後面, 鹿仁佳則微微側著身子,一手抻著桌面,目光專註的盯著田雪的記錄本, 眉心微蹙, 時不時的還附和著點頭。

“媽。”沐戈壁進門拎了張椅子坐過去,蹭到田雪另半邊。

田雪蹙眉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“我也來聽聽, 到時候佳佳不記得了我還能在旁邊提醒她。”沐戈壁看了眼鹿仁佳,果然看見那雙大眼睛裏流露出松口氣的神情。

田雪‘哼’了一聲:“我這可都是豆腐坊的機密, 你這樣可不行啊,你又不是豆腐坊的工人。”

“不就出貨量補貨量嘛,還機密。”沐戈壁表示不屑。

田雪擡手就對他的肩膀來了一下。

沐戈壁頓時不說話了,不過他進來後, 剛剛略顯拘謹的氣氛也消失無蹤,田雪再回過頭來跟鹿仁佳交代事情, 鹿仁佳的心情也沒剛剛那麽緊張了。

畢竟沐戈壁寫的字還不如她呢。

一切交代完畢後, 田雪拿出一本嶄新的筆記本和一只全新的鋼筆遞給鹿仁佳。

“這以後就交給你做工作筆記了。”田雪拍拍鹿仁佳的手背。

鹿仁佳攥著厚厚的本子,捏著厚實的鋼筆, 神情堅定的點點頭。

剛剛還覺得有些懵的她, 此時此刻, 只覺得身上的擔子又重了,仿佛有了一種使命感,她滿臉鄭重的看向田雪,承諾道:“我一定好好研究媽的記錄,爭取盡快將豆腐坊的事上手,讓媽去供銷社上班的時候,不會再為家裏的事而煩心。”

田雪頓時滿意的點點頭:“好。”

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笑意。

晚上回了房間,鹿仁佳先沖了幾個鹽水瓶,一個用毛巾包好了自己抱著,其它的全都塞進了被子裏,然後就拿出田雪給她的筆記本開始研究。

鹿仁佳本來就不笨,不然上輩子也不可能讀到大學。

之所以現在進度這麽慢,則是因為兩個世界的文字不同,導致每次接收新知識的時候,總是在腦子裏翻譯成自己慣用的預言,因此,反應速度就稍稍的有些慢,而寫字又需要長期練習,所以一直以來,她看起來就是不開竅的。

當然,和她一起不開竅的還有沐戈壁。

所以田雪就算因為教書而腦袋上冒火,也得咬牙堅持著,當然,偶爾也會懷疑人生。

她和沐烽的兒子怎麽會這麽笨?

“你到床上去看吧,坐在外面也太冷了。”

沐戈壁洗了腳鉆進被子裏,被鹽水瓶烘的暖融融的被子叫他忍不住舒服的瞇了瞇眼睛,他朝著鹿仁佳揮了揮手裏初等數學:“正好我倆一起看書。”

鹿仁佳頭也不擡的拒絕:“不了。”

“還是來吧,不然等睡得時候,腳得冷的像鐵似的。”沐戈壁見她抱著個鹽水瓶縮在書桌邊,著實有點可憐,又忍不住勸道。

鹿仁佳依舊不為所動:“到那邊看書你影響我的註意力,不去!”

沐戈壁:“……”

明明剛剛還一臉可憐巴巴的朝他求救,現在用過就丟了?

鹿仁佳這會兒沈浸在田雪的筆記本中,一手壓著紙,一手拿著鉛筆,十分認真的將田雪慣用的那些術語一筆一劃的抄下來。

一遍,兩遍,三遍……

鹿仁佳抄的很認真,一筆一劃,橫平豎直。

他們家沒有字帖,所以寫不出那些風流瀟灑的字體,最多的是課本上油印出來的仿宋體,於是鹿仁佳就將自己的字體往仿宋體上面靠。

等她終於抄完了,天已經黑透了。

打了水洗漱後又泡了腳,才脫了衣服上床,沐戈壁早就打瞌睡了,書蓋在臉上,一直到鹿仁佳上床才猛然驚醒:“你睡啦,冷不冷?”

迷迷糊糊的就伸手捉住了鹿仁佳的腳。

鹿仁佳的動作頓時僵住。

沐戈壁倒是十分自然地用熱乎乎的手搓她的腳:“還好還好,不算冷。”

她剛泡了腳,當然不冷。

若是平常,鹿仁佳肯定一腳踹開,懷疑他是故意的,可這會兒,他困得兩只眼睛都睜不開了,還不忘拉著她的腳搓一搓給她暖腳,是真心還是假意,已經是一目了然的事了。

“剛泡了腳,你也別看書了,早點睡吧。”

鹿仁佳的怔忪不過一瞬,回過神後便又將腳給抽了回來。

沐戈壁依舊半閉著眼睛,收回手後就聽話的脫衣服,將數學書蓋好放在枕頭旁邊,又將大棉衣封在被子上面,然後才滑進被子裏睡覺。

鹿仁佳也脫了外衣,掀開被子將身子埋進去。

這床十斤重的大棉被是沐胡楊從部隊寄回來的新婚禮物,當初沐戈壁去部隊求藥的時候,沐胡楊才知道自家身嬌體弱的弟弟居然結婚了,沐戈壁一走他就到處尋找棉花票,又找司務長幫忙彈了床一米八、十斤重的大棉被,趕著入冬前郵寄回了家。

生怕兩個人蓋一米五的被子,凍壞了自家虛弱的弟弟。

燈繩一拉,房間陷入了黑暗。

一晚上都在練字的鹿仁佳大腦還有點興奮,一時半會兒睡不著,便閉著眼睛回憶記事本裏面的內容,田雪不愧是早年的大學生。

記錄本裏,不僅賬目清晰,字體好看,更是條理分明,叫人只一眼就能將賬目看的清清楚楚。

鹿仁佳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學習到什麽程度,如今卻有了一個標桿,至少……得和婆婆田雪差不多吧。

總不能當婆婆的滿腹經綸,她卻慘不忍睹,一代不如一代吧。

所以她還得繼續努力啊!

不能松懈。

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,到了淩晨,鹿仁佳又精神奕奕的睜開了眼睛。

起床後洗臉刷牙梳頭,所有流程一絲不茍的走完,尤其頭發,她比之前梳的更加認真,爭取一絲碎頭發都沒有,換上一身灰色的人民裝,胸口的袋子裏插了根鋼筆,新筆記本往懷裏一抱,立即看起來就像幹部了。

坐在床上攏著被子的沐戈壁上下打量了一番,最後目光落在鹿仁佳的腳下:“就差一雙皮鞋了。”

“推磨要穿什麽皮鞋……”

鹿仁佳有點無語:“媽都穿的是布鞋呢。”

“只是覺得這衣服配上黑皮鞋,肯定很有氣勢,尤其你個子還高,穿起來肯定很好看。”沐戈壁真心實意的說道:“等有空去百貨商店看看去,給你買雙皮鞋,到時候留著你回娘家的時候穿。”

正所謂‘富貴不歸鄉,如錦衣夜行’①。

他要鹿仁佳每次回娘家都風風光光的,別以為他不知道,村裏有多少人在等著看鹿仁佳的笑話,只因為他的身體不好,他們都以為鹿仁佳會做寡婦。

所以他不僅要活著,還要活的很好。

“不用了吧。”鹿仁佳有些遲疑,她是覺得真沒必要,那些皮鞋穿著也不舒服。

“反正我要給你買。”

沐戈壁難得強勢一次:“別人有的你也得有。”

鹿仁佳:“……”

“行吧,那有空咱們一起去買,好歹叫我去試一試,才知道合不合腳。”

沐戈壁這才滿意的點點頭:“這才對嘛。”

鹿仁佳跺跺腳,豎起耳朵聽田雪房裏的動靜,那邊一出聲她就往房門口走:“行了,你繼續睡吧,我先上班去了。”

說完,房門一拉,人就消失在了門後。

沐戈壁:“……”看來不僅缺皮鞋,還缺個手表。

鹿仁佳不知道沐戈壁已經暗搓搓的打算給她增添新裝備了,此時的她正滿心忐忑的跟在田雪身後去見那些豆腐坊的‘老人’們了,經過這段時間一起推磨的情誼,她已經多多少少了解到這群人的性格。

怎麽說呢?

如果不觸及她們的利益,那絕對都是和善可親的好鄰居,這段時間這些好鄰居因為她這個田雪的兒媳婦,可給她不少寶貴的‘人生經驗’,其中就包括了怎麽和婆婆鬥智鬥勇這樣的知識點。

但一旦觸及到了她們的利益,那這群人就會成為她最大的敵人。

不僅會在工作中使絆子,搞不好生活中還會挑撥離間,挑撥她們婆媳之間的感情。

所以鹿仁佳還真有些擔心,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是好鄰居,還是敵人。

“手裏的活兒都停一停,我宣布個事。”

田雪一進門,就拍拍手,招呼這群已經開始清洗器皿的工人。

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活兒,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忐忑的情緒,上次田雪這麽嚴肅的時候,還是因為工人們操作失誤,將幾板豆腐給錯了單位,以至於之前訂貨的單位過來拿貨的時候,他們卻交不出貨。

因為這件事,田雪發了好大的火,再後來單位來取豆腐的時候,就得憑條子了。

豆腐坊只認憑條,不認單位。

“今天呢,有三件事要跟大家宣布,不用緊張,都是好事。”

田雪先開了個玩笑。

氣氛太嚴肅了,不利於團結,也不利於她推出鹿仁佳。

“這第一件呢,是要告訴大家,我在管理豆腐坊的同時,又受到上級領導的重視,從今天起,我就要去供銷社辦公室出任豆制品部門主任的職位。”

胡嬸子一聽,頓時眼睛都亮了:“這豈不是說,日後咱們得稱呼老田為田主任了?”

之前雖然豆腐坊大小是個廠子,但一直掛靠在供銷社下面,田雪也一直不尷不尬的管理著,並沒有什麽實際權力,如今成了豆制品部門的主任,才算是正兒八經的有了級別,就連工資都比之前高不少。

“是啊,以後老田,呸呸呸,不對,是田主任可要多多關照啊,咱們以後也是有靠山的人了。”這是另一個想的比較遠的。

供銷社之前賣豆腐都是在大門口賣,如今有了豆制品部門,就說明以後也會有豆制品櫃臺。

這消息不比田雪當主任更叫他們高興?

“行了行了,這事兒啊,咱們放在肚子裏高興就行了,別到處亂說。”田雪臉上也掛上真心的笑容,豆制品成部門了,以後她也就能為豆腐坊的工人爭取上調工資了。

甭管這個小作坊有多小,但工人們是真的累,她們應該拿到更多的工資。

“曉得了,你繼續說,第二件好事是什麽?”下頭又有人催了。

“這第二件嘛,就是我打算在下面的鄉鎮設立加工點,目前現在許林鎮做試點,若是日後那邊效果好的話,咱們豆腐坊就相當於有了分廠,咱們豆制品部門也能壯大了。”

加工點?

工人們先是一楞,仿佛不明白這有這麽好高興的。

誰曾想,又是胡嬸子腦子反應快,直接問道:“那田主任,要是試點成功了,是不是其它鄉鎮也辦加工點啊,我家可是有親戚在鄉下的,到時候讓他們申請能不能行?”

“行啊。”

田雪立即點頭:“只要衛生合格,人品也好,周圍鄰居也支持,我這邊肯定會批準的,不過前提是一定要愛幹凈,不貪小便宜。”

這話一出,頓時一個個的更激動的。

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呢。

她們如今雖然是城裏戶口,但往上數三代,誰不是泥腿子出身,誰家沒有個親兒眷兒的在鎮上村裏,若他們也能給老家的親戚們申請成加工點,那樣恐怕親戚們得感謝死她,平常有了艱難也不至於到城裏來求他們幫忙。

經常有村裏上來的親戚找他們幫忙,他們都有些欲哭無淚。

畢竟他們只是城裏人,又沒多大的本事,可一個個的又不肯丟面,只能硬著頭皮咬牙答應。

這麽說來,這第二個消息,比第一個消息還更好點呢。

霎時間,一群人對第三個消息就更期待了。

這時候田雪才開口說第三個消息:“第三個消息呢,是關於我個人的,你們也知道,我是個寡婦。”

說到這裏,田雪難受的低下頭,長長的嘆了口氣。

“自從回到縣城來接手豆腐坊,就遭了不少罪,我雖然有兩個兒子,可一個不在身邊,一個身體又不好,其實供銷社那邊早就叫我辦公室了,但我這一直沒有能脫手的人,所以才耽擱下來了。”

說著,她觀察一圈周圍人的表情,見她們都有些動容,才繼續說道:“之前我也叫你們一個個的寫幾個字給我看來著,你們還記得不?”

“記得記得。”

田雪這麽一說,大家夥兒都記起來了。

那還是前幾年的事,田雪突然叫她們寫字,可她們哪裏會寫字哦。

說真的,雖然讀過幾年小學,但其實跟文盲也差不多了,各個娘家都有男丁,這讀書的機會,父母肯定給男丁,她們能不被欺負著長大,已經是父母格外的疼愛了。

“要不是你們一個個的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,我也不至於到現在才去供銷社。”

田雪嗔怪的橫了她們一眼:“叫你們去上掃盲班,一個個的也躲懶不去。”

這話一出,各個羞愧的低下了頭。

都是家裏的頂梁柱,哪有空去讀書寫字哦,回了家就得做飯打掃,有的年歲大的,還得回家帶孫子孫女,就更沒時間了。

“咋了,難不成不會寫字還不叫咱推磨了?”另一個跟胡嬸子不錯的工人扯著嗓子喊道。

“這倒不會。”

田雪笑笑:“不過啊,我去當了主任,這手裏的活兒有時候可就顧及不過來了,只能拜托咱家佳佳了。”說著,她側過身把鹿仁佳往前推了一步:“她呢,以後現在豆腐坊裏替我管事,你們要什麽先跟她說,她負責記錄下來晚上和我報告,相當於以後你們報告事情,多走一道程序。”

鹿仁佳雖然緊張,卻還是滿臉嚴肅的對著所有人點點頭,然後鞠了一躬。

她已經明白田雪的意思了,所以她開口說道:“我還是廠裏的工人,廠裏的管事還是田主任,我只是中間傳話的,大家把我當個傳聲筒就好,可別和我生疏了。”

田雪聞言,挑了挑眉。

她有些意外,她本想著看鹿仁佳在這樣的場合會有怎樣的反應,卻沒想到,她的悟性這麽高,竟然瞬間明白她的言下之意。

“這還用說,你這小麻雀兒還想翻到咱們頭上去?”

胡嬸子扯著嗓子喊:“就算老胡我願意,人田主任也不願意啊。”

“可不是嘛。”

另一個工人跟著笑道:“換了佳佳也好,咱們以後啊,可不用看到田主任生氣咯,說起來,田主任臉色一沈,還挺叫人害怕的。”

“餵老張,這話可不興當著田主任面說啊。”

“縣官不如現管,以後咱們跟著佳佳,可不怕田主任,難不成她還能為難佳佳不成?”

那可是人家嫡親的兒媳。

“行了,消停點兒,我還在呢,可別叫我抓著小尾巴。”田雪嘴上雖然這樣說,但臉上卻帶著笑容,顯然,先揚後抑的效果很成功,大家夥兒心裏還顧念著加工點的事,哪裏會因為多了個‘傳聲筒’就跟田雪鬧呢?

鹿仁佳十分順利的接棒自家婆婆的管理權。

田雪也沒急著第一天就走,而是在家一直忙到七點半,才將一切事情交到鹿仁佳手裏,自己騎著自行車往供銷社辦公室去了。

鹿仁佳拿著筆記本,偶爾去幫忙推磨,或者去幫著搬模具。

除卻點鹵必須靠她之外,其它的她倒是比平常自由許多,而這些工人們對她也多了幾分敬畏,那都是無形之間的,恐怕連工人們自己都沒發現。

很快,第一批豆腐出了門。

鹿仁佳站在門口,拿著筆,出一筆她記一筆。

這一夜的練字有了成效,寫的字已經能夠入眼,雖然不如田雪那樣瀟灑自如,卻自有一番端正,字距也很合適,粗一看,只覺得這字當真寫的……認真。

等第一批豆腐的賬目記完後,鹿仁佳不由舒了口氣。

一直提起的心這會兒也放下了。

胡嬸子也很關心,特意過來看了一眼,然後就看見記事本上的字,不由點評:“你的字倒是比田主任的還好看些。”

鹿仁佳:“……”

這話真不是擠兌她?

可胡嬸子可真誠了:“這字兒叫人看得懂,田主任那字,我是看不懂。”說著,還搖搖頭:“要我說,這人的字兒就該寫的和書上一樣才好,小胡他們也是的,那個字寫的像個鬼畫符。”

鹿仁佳見她居然是真心的,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。

好在胡嬸子沒糾結在字上,而是轉移了話題:“你跟著你婆媽好好學,以後接手豆腐坊,今兒個田主任說的幾件事,我這心裏是真高興,多少年的老街坊了,都知道各家的事,以後有你撐著豆腐坊,你婆媽也能輕快些。”

“我會的,胡嬸子。”

鹿仁佳能聽得出來,胡嬸子是真心實意為她打算的。

胡嬸子也高興的點點頭。

她越看鹿仁佳越喜歡,雖然是個鄉下姑娘,但孝順懂禮,對沐戈壁也好,還勤奮好學,回頭想想自家小胡那對象,起初還覺得挺不錯,可隨著最近一段時間談起了婚事,她就覺得有點兒太嬌氣了。

先是房間嫌小,又是嫌家具不好,再就是開口要了兩百塊錢彩禮,還要一輛自行車。

她也知道,那姑娘有好工作,家裏父兄對她也很不錯,再加上周圍如今娶親都這個價格,她也實在沒有嫌貴的道理,可和鹿仁佳這個媳婦一比,就顯得那姑娘性價比不夠好了。

鹿仁佳不知道胡嬸子心底的煩心事。

她這會兒滿心都在工作上,供銷社的第一批豆腐出了家門,第二批豆腐也很快出了籠,各大單位來取貨的,先是拿了貨,再就是跟鹿仁佳定明天的豆腐。

鹿仁佳忙的沒空說話,只一個勁兒埋頭記賬,順帶著還要寫憑條。

那些取貨的人雖然也奇怪豆腐坊換了管事,到到底時間緊張,也就多嘴多問,倒是胡嬸子在旁邊揚著聲音解釋:“這不是老田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嘛,就換成年輕人了,說到底這寫寫畫畫的事,我們這些老東西還是不如她們哦。”

一直忙到將近十點鐘,鹿仁佳才得空喝了口水。

送走了工人,她又忙不疊地清理大廚房。

這都是她幹熟了的工作,再加上力氣大,這會兒田雪不在,她幹起來就更迅速了。

等一切忙完,回了小廚房,姚姥姥趕緊給端了一碗魚湯過來:“快喝了吧,這第一次管事,肯定壓力大,我看你早上都沒吃幾口,肯定肚子餓了,你先喝著湯,姥姥給你透兩個豆渣餅去。”

“姥姥別忙了,等會兒都該吃中飯了。”

鹿仁佳趕忙攔住了:“也就是頭一回,明天早上我肯定多吃點兒。”

“那行,可一定要多吃點兒,那是重體力活兒,你可別虧了自己的身子。”

姚姥姥說著,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
家裏的豆腐坊傳到第三代了,可第三代依舊是家裏的女人負責,倒不是覺得女人負責不好,只是覺得吧,一個家庭,什麽都要女人來出頭的時候,也就證明著這個家裏的男人不中用啊。

沐戈壁計算著時間,覺得鹿仁佳該下班了,趕緊的收了針從繡房裏出來。

結果剛到小廚房,就看見自家姥姥用嫌棄的眼神看著自己。

沐戈壁:“……”

作者有話說:

隔壁:那我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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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:出自史記。

②:民間俗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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